我和苏海宽同学同时教高中毕业班数学好几年,经常研究。我在宜阳,他在汝州一高,那时候交通、信息很不方便,为此每年都要几次在洛阳相聚洛阳老城简易旅馆住几天一方面到装裱店买些宣纸、文房四宝,再研究毕业班数学题。而我们高中数学老师李益文、涂玉涛都比我年龄大,如果有个同龄人一起研究该多好!
1979年,有天上午在饭场,一个个子比我高点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和大家聊天, 说的是近年发表的小说,我一听:“这是卢新华写的《伤痕》。”一会他又在说.,我又插嘴:“这是刘心武写的《班主任》。”他看看我也没说啥,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还是年轻,有点盛蛋。
下午没课了,他来我的办公室,是不是来说道我,结果上演一幕“一见钟情”:还是聊的上午话题,又说了几篇小说,基本都是去年获奖小说。我俩都看过,末了他说:“你咋看的这几篇小说?”因为丰李高中在宜阳县也算偏僻的吧。我拿出几本杂志:“我每次回家路过洛阳青年宫书报亭都要买几本杂志。你呢?”
“我不用买,我爱人管收发,啥都能看。”
在这一头沉盛行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双职工,我刮目相看:“管收发,你媳妇吃商品粮?”
他默认。微笑。
“在哪收发室?”
“宜阳化肥厂。”
“啊!我要不来丰李,在那也能不花钱看杂志。”我本来是化肥厂的,太爱丰李小学了,谁知道丰李小学以后不要我。
我又问:“你刚调来吧?教啥?”
“数学。”
“啊?你数学?”
“咋?数学老师太多了?”
我赶紧说:“恰恰相反,你不知道,把我和老涂累死了,这么多毕业班、复读班,复读的洛阳、开封、郑州都有,这些孩子不知道从哪弄来恁多偏题怪题,我俩每天一节课要讲好多复习内容,备课到深夜,应付这些偏题怪题经常熬通夜,综合练习解析几何、三角函数、立体几何……”
他打住我:“啊?你也教数学?”
我也重复他刚才的话:“咋?数学老师太多了?”
我接着:“从今天开始,咱不说小说、杂志的事,咱仨赶紧对付复习班……”不对,我是不是又盛蛋了,老涂是老大哥组长,我咋能管人家?
我们各自自报家门,他叫张铁汉,我叫王天均。
“啊!原来你是王天均?”
“咋了?”
“我在小营学校,他们说高中宣传队去演《朝阳沟》,好几个老师说:组织指挥的是王天均老师,卢继坤老师不信,你肯定认识他,偃师高中六六届,我是洛一高六八届。卢继坤说,咱们打赌,王天均和我们一样都是教数学、物理,领宣传队的都是烧包,王老师可老实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咋咋呼呼的人,卢继坤老师赢了。”
这次轮着我默认,微笑。
第二天下午,因为是周六,杜校长约铁汉一起骑自行车回家,铁汉办公室在最北,我在最南。我跑到校门口拦住:“你先别走,帮我在宜阳化肥厂订一年杂志。人民文学好找,订上海文学和北京文学吧。”我把布袋零钱都掏出来,还是不够,他说:“别掏了,我给你垫上,我是双职工。”我说:“我有钱,我也是双职工。”
“你昨天还说不是?”
“我爸是洛宁重点高中毕业班老师,那我不是双职工?”
“那我爸也是宜阳重点高中老师。”
关键时刻都不掉链子,都在吹牛逼,其实都没钱。
他帮我定了两年的上海文学和北京文学。
周一晚上我俩 在房子里吹牛到深夜,先是铁汉垂头丧气:“刚给卢继坤老师说他赢了,还得再给他说他输了.”
“又咋了?“
“你还真是带宣传队的。昨天,杜校长和我骑着自行车一直说到宜阳,说你是天才,白手起家搞宣传队。”
“你说我冤不?复习班数学教了两年多了,比宣传队出力大多了,还是给我定位宣传队?”
“他的意思是正因为你能在那么困难情况下把宣传队搞得扬名全公社,说你是不甘寂寞的人,让你白手起家教高考复习班数学没问题。”
“杜校长让我弄复习班平面几何。”
我说:“这本来他弄,给你了,不过你不能只弄平面,你也算科班,再弄点,我说了不算。”
越说越多,我们共性太多了。老三届、数学、两代高中教师并且具有特殊年代知识分子家庭的无奈,不过他比我过得好,我一地鸡毛,他岁月静好。甚至1978年高考我俩都去寻村高中监考了,只不过不认识,性格、气质、兴趣简直相互翻版,他虽然不搞音乐,但是我们一起聊小说、电影。
多年来,我和有共同爱好的人比如文学爱好者,尽管我没有教过文科,还有音乐爱好者、书法爱好者不知不觉成为朋友,当然不完全因为爱好。
第二天起我俩和涂老师每天上数学课、演数学偏题怪题、办数学板报,挑灯夜战其乐无穷,没过几天通知我们仨到洛阳老集洛专招待所开高中毕业班数学教师研讨会,坐火车去坐火车回,又是上演涂老师的备课试讲,不过又多了个听者。我和铁汉认真配合,涂老师十分高兴。到洛阳我们仨学习十分认真,至今印象最深的是洛宁高中任成瑜老师讲立体几何,我们回去还能还原他讲课的表情:“这个这个转转体……”,还有偃师高中年轻有为十分精明的张老师讲代数“你看见这,要马上想起来那,再用什么……”眼睛一眨一眨,振振有词,很管用,返回的火车上,俺仨轮番表演张老师“看见这你要想起那……”只不过我们加上了这、那的具体知识点,回来以后,在课堂上多次运用,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学校种的牡丹卖了,老师们种白菜,不缺人粪尿,白菜长得磁顶顶,我和铁汉轮番站到涂老师的白菜上,涂老师好心疼。我们一起做白菜汤你也教数学?一一两个老三届数学男的故事 文/王天均 诵 /玉华,喝得大汗淋淋。
后来我和铁汉、长卿一起趴在七寸黑白电视上每天雷打不动学习樊映川高等数学讲义,每次电视大学考试都取得优异成绩。
没有不散的酒席,两个老三届数学男的革命友谊败给了爱情,铁汉调回化肥厂子弟学校,回归家庭。从没有见过,但一直联系密切。1983年铁汉突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通知我马上到洛阳参加河南省教育学院数学本科招生考试,因为俩人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份上,我赶紧按时到老洛师一附小就是洛阳教育学院的考场,因为考的就是樊映川高等数学,比较顺利。接下来铁汉按时到教育学院当起了学生,我专程到郑州看他,在二人宿舍,他埋怨我:我设计得天衣无缝,你看咱俩住在这里多好,日夜研究数学,你咋当逃兵了?”
“我一回来,元生校长就问我:你不入党了?其实他也不算党员,和我一起申请,主要是当时我抓的文科班正在高歌猛进。一年比一年成绩好,也算人家李校长好不容易培养了个文科班班主任,你要当校长,辛辛苦苦培养一个教师,突然走了,你心里啥样?”我又自嘲:“1977年高招我想报名考个本科,最后神使鬼差没考,你去考了,我有预感考不上。哪个高中毕业班老师也考不过学生。何况以后听说三张卷子要求老三届分数线的高出一百分,再说毕业十年还没挣住钱,让家里拿钱供我上四年学门都木有。这次更不能上了。这就是我一生两项英明决策。”
我去河南教育学院看过以后再没有见过他,但一直牵挂着。退休十多年来,我俩经常隔空聊数学、聊小说,还会对孩子们遇到的某一道怪题认真研讨,当然我改行了,他一直搞数学,又是数学世家,而我是杂家,弄不过他,有时候万般无奈就百度一下。
他那给我订过两年上海文学和北京文学的商品粮爱人没有见过,他们现在连云港,但我和铁汉一直在线上。
我俩经常说我们在一起了多少年,异口同声说:四五年吧,后来一算只有一年多,这一年多的缘分使我们见证了宜阳丰李高中的鼎盛和我俩对数学的痴迷与执着以及共同洒下的汗水。
作者简介
王天均,昵称王老五,毕业到宜阳教中小学二十载,以后到千里之外又不通火车的国企,每年数次风雨无阻来宜阳与当年的小学、初中、高中老师、学生相聚,为的是追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朗读者简介
portant;overflow-wrap: break-word !important;">玉华,实名郝玉华,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县人,教师,播音爱好者,喜爱朗诵,喜欢旅游。近三年有数百篇朗诵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愿用温暖的声音和饱满的情感传播人世间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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